清明那天,父母带我回了浙南老家。雨后山路泥泞,父亲折了截毛竹枝让我当拐杖,枝头还凝着隔夜雨珠。半山腰的杜鹃开得泼辣,母亲说当年奶奶总爱采来泡酒。
坟头茅草窜得老高,父亲挥镰刀时惊飞两只白头鹎。我跪着用竹枝清扫青石供台,苔痕沁凉,倒映出母亲摆供品时颤抖的手。去年疫情没来成,锡箔元宝叠得格外厚,火舌卷过金箔边沿时,纸灰打着旋儿往上飘。
山风突然转了向,浓烟呛得我直咳。父亲忙用松枝挑开纸堆,火星溅在奶奶坟前的老茶树上,焦痕像极了小时候她手臂的烫伤。下山的石板泛着釉光,母亲突然停下,把供盘里最后一块清明粿掰碎撒进草丛,说奶奶生前最爱逗野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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