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道上的野樱桃被雨水打落一地,去年清明给曾祖父扫墓时,父亲特意带我走这条他幼时砍柴的小路。我握着镰刀清理坟前野藤,忽然瞥见青石缝里卡着半只竹编蚂蚱——曾祖父是篾匠,我五岁那年他临终前,还哆嗦着编完最后一只没触须的蚂蚱。父亲掏出新买的竹叶青酒,塑料杯刚斟满就被山风吹得打晃,酒香混着坟头新培的湿土味,莫名想起老人家用竹篾划伤的手指总带着淡淡的血锈气。山脚下传来别家扫墓的鞭炮声,震得草叶间的竹蚂蚱残骸轻轻颤动,像要蹦进泛黄的旧时光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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