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机电工程学院"信·中国"第九季第一期中陈赓将军致妻子傅涯的家书,虽无华丽辞藻堆砌,亦无慷慨激昂的陈词,却似一泓清冽山泉,缓缓淌过一位革命军人最赤诚的心田,教人读罢眼眶发热。信中开篇,将军以平实笔触记录着日常:"在南京整整工作十一天,检查了军事学院总高步校及南京军区的工作"。短短数语,便勾勒出一位为事业废寝忘食的忙碌身影。"失眠又作,只好恢复吃水药"的自述,更添几分心疼——这不是对艰辛的怨怼,而是对妻子最坦诚的倾诉。在那个为理想燃烧的年代,无数像陈赓这样的革命者,将身体化作革命的火种,用透支换取新中国的曙光,却从未有过一丝悔意。最令人心颤的,是将军在雨花台的驻足。"在许多陈列的照片中,发现了很多是我过去的老战友和难友,一时情不自禁,潸然泪下"。短短一句,藏着千钧重量。照片里那些曾与他并肩冲锋的面孔,如今定格成沉默的黑白,那些共赴生死的热血岁月,都成了追忆里的星光。将军的泪水,既是对战友的深切怀念,更是对峥嵘往事的深情回望。可这份感伤未将他困住,反而化作前行的力量:"想到我还活着,较之他们(烈士)占了大便宜,若果我还不振作,如今有些疲倦感的话,那我太对不起他们了。"这朴素如家常的生死观,恰是一位共产党员最纯粹的觉悟——活着,便是要替倒下的人继续奔跑;前行,才是对牺牲者最好的告慰。信末的语调渐转温柔:"这几天总是想着你和儿女们,涯子的活泼天真时时绕着我的心灵,有时竟想早些言归,但我不能这样做。"字里行间,道尽革命者共有的心事——对家人的牵挂与对信仰的坚守,从来都是交织的两难。"有时竟想早些言归"是人性的柔软,"但我不能这样做"是使命的担当,这矛盾间跃动的,是最真实的人性与最崇高的信仰。落款处"您的赓"与"吻你并建、进、树、涯",更添几分烟火温情。那个令众人敬仰的"战神"将军,在妻子面前不过是会想念孩子的丈夫、会轻唤儿女名字的父亲。他用最朴素的方式诉说爱意,让威严的军装下,露出了最本真的温情。合卷沉思,这封家书如同一面时光的镜子,映照出今日安宁的重量。那些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身影,那些在深夜伏案的身影,那些忍着病痛坚持的身影,原来都有血有肉——他们会累、会想家、会流泪,却始终把"国家"二字扛在肩上。我们何其有幸,生在先辈用生命铺就的路上;又何其当惜,莫负了这来之不易的岁月。正如将军对战友的告慰:活着的人,定要以更昂扬的姿态,在各自岗位发光发热,让先辈的热血不凉,让他们的理想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