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渡北归
在西南避难七八年之久的学者们终于熬到了抗战胜利纷纷北归。在李庄的研究所、营造学社、同济大学等单位为了感念这里的山山水水的庇护之恩,特立碑纪念。碑头上刻有“山高水长”,取自范仲淹的诗“云山苍苍,江水泱泱,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。”今天我们不尽要问先生何在?
随着抗战的结束,国共两党的矛盾凸显出来,学者也明里暗里跟着站队。到48年国民党一败涂地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,任何人都来不及思考过多,多数还是选择留下,跟随国民党去台湾也有些,去香港或者海外的也有。胡适言“留下来没有面包,也没有自由。”钱穆言“毛之矛盾论,就是不断折腾。”就后来的生存状况而言不得不佩服两位先贤洞察人、未来的眼光和学识。
一个个惨死于接连不断的政治运动的学者不详述,当然有些无耻之辈死有余辜。仅述一例见证新政权对待学者、知识之态度:解放后留在大陆的社会学家陶孟和,被命为中科院副院长,可为春风得意,但是新政权轻文科,慢慢发现是一空职,无甚用处,社会学研究所也被无情的取缔,更令世人无法接受的是,国共两党忙于内战均放弃对日本政府的战争赔偿,就是说陶孟和和他同事辗转几万里,含辛茹苦,耗时八年,以国际通用的科学计算方法研究出的科学报告成了废纸一堆,高达1000亿美元的赔款就这样随风而去。更不可思议的是,2004年北京一捡垃圾的老汉得一堆废纸,经社科院鉴定正是陶孟和那科学报告,而对这堆废纸我们的社科院,我们的政府无一人理会!!!
我们为什么建国几十年来少伟大科学家,少伟大作家,少伟大人文史学等学科之大家,如此对待学者,学术成果之态度,怎么会有?荒谬至极!
抗战后三百年乃得一见的史学大师陈寅恪居广州,任教于中山大学,新政权数次邀其北上,陈均拒之,迫于他的国际声望,历次政治运动并未对他造成多大伤害。但是文革开始后处于癫狂状态的人对陈寅恪进行迫害,儿女被发配改造,夫人也遭红卫兵拳脚殴打,躺在床上的陈寅恪目盲膑足,每每流下凄凉之泪。终离开了世间。
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,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痛苦。陈寅恪一生倡导“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。”“无自由之思想,则无优美之文学”。